年怕中秋月怕半,2020,你还是快点过去吧! / 夜十条(147)
第1235片树叶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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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中秋节的月饼,大多只是一层油咣咣的纸包着,好些的装在那种简陋而艳丽的硬纸盒里,在我们看来却是神秘的,馋人的。后来月饼的包装一年年地高档华丽,却越来越提不起兴趣,更不要说什么好奇了。
2
在我们老家,中秋是仅次于春节的盛大节日。当年很多繁琐的仪式,随着我爷爷奶奶他们那一辈人的凋落远去,大多已经一切从简,直至完全省略了。随之失去的,还有很多的期待和乐趣。这一点已经不足以再叫人唏嘘感叹了,因为我们失去的,实在是太多太多了。是无奈还是习惯,也都不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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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大军子20出头的时候,喜欢上个小姑娘,没多久就主动含蓄地表明了心意,她一直闪烁其词态度犹豫。又过了一阵子,大军子索性厚起脸皮,很直白地问了,她瞬间面若桃花,笑而不答。后来每次热血上头冲动起来窘着问: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撒?对方总是红了脸忸怩了说,什么呀,这样不是蛮好的啊,我们是好朋友嘛。再问,就答请你不要这样好啊,你急什么呢。快到中秋节了,大军子提前约她来家里吃饭,她却说到时候再看呗。
中秋节当天,晚饭都吃过了,也没看见个人影,大军子正失望呢,有人喊门,他也懒得去开,他奶奶跑过去看了,马上大呼小叫起来:大军子,大军子!有人找你呢!大军子抬头透过窗子一望,是她!拎着两包茶食,笑吟吟地站在门框中间。大军子顿时像一只点燃引信的炮竹,呼地一下窜了出来。
对青春懵懂中的大军子来说,那真是个特别愉快特别难忘的中秋节。后来他还跟我们说过,回想起来明白了一点:
什么节不节的其实没那么重要,重要的是你想跟什么人一起过,什么人陪着你一起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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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来人啊还不是活的一份念想,活的一份自以为吧。中秋跟前一天后一天或者前一个月后一个月的某一天,又能有多大的区别,都是活着的某一天吧。但是不一样的啊,这一天圆满了,心里才会踏实,这一天要是有什么心愿没能达成,终归是要不舒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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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也不要紧,现成的话等着你呢:
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此事古难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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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的中秋,一大家子人忙得不亦乐乎,那些藕饼藕夹子做起来相当麻烦。我们小孩子还忍不住溜到锅屋去,口水拉拉地央求了先弄几个解解馋,烫着了嘴是常事。后来都改直接去超市买现成的了,省事,只不过怎么吃都不是从前的味道了。什么奶奶的味道,妈妈的味道,童年的味道,那都是广告里的说辞。省下来很多的时间,做什么呢?其实也没做什么。
我们就是这样一边感叹惋惜那些失去的,一边又不愿意真的再回到从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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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还有谁会有古老的闲情逸趣,比如在中秋之夜相约了赏月,吟诗作画,舞之蹈之?谁还会热心组局把酒问天?还是待在家里比较省心吧。我估摸着将来不管什么节,也许大家都不再热衷于见面庆祝了,能够把亲友们聚到一起的,十有八九是因为谁的重大不幸或者悄然离去吧。这算不算我们人类的退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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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怎么说,有个节总是好事,给平淡的日子添加了几分色彩,往如水的生活掺了点儿甜或者咸。至于是熟视无睹无动于衷,还是一饮而尽回味无穷,那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。套一句烂大街的话:
你来或者不来,它反正都在。你喜或者你悲,它反正都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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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又接了几个出乎意料的电话,是几位爹爹们约我节日中见见的。最近已经不少爹爹奶奶们联系我了。回想起来,还是老人们更让我感到温暖。中秋是他们看重的节日,他们希望这一天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平安幸福,能够不受委屈。他们以为我是不开心的,所以对我也不放心起来。能够让他们牵挂,是我的幸运。谢谢你们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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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之,生活还在继续。所有不好的都已经属于过去,更好的笃定会如期而至。祝愿所有人都能够快乐。
我去看看,今晚的月亮出来了没有,是不是很圆很亮。
2020年10月1日
星期四
中秋之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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